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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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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梟聽出李五的聲音,哼了一聲:“沒想到你居然從楊銳手裏逃出來了, 你為什麽來救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李五:“……”這孩子什麽時候變成這種別扭的脾氣了?

“別廢話了, 跟我走。”說著又殺了兩三名殺手,拽著楊梟跑出去, 騎上自己的汗血寶馬,又俯身伸手將楊梟拉上馬,隨即一揮馬鞭, 一頭鉆進黑暗的巷子裏。楊梟看李五沒有方向地亂跑,把韁繩奪過來:“笨蛋,路都不熟悉, 我來。”

兩人跑了一個時辰後, 身後不再有聲音傳來,看樣子他倆已經把殺手和侍衛都甩掉了。眼見沒有危險,楊梟稍稍放緩了速度,拍了拍馬頭:“好馬,真是好馬,當初楊銳買這匹汗血寶馬可是花了大價錢, 沒想到居然落在你這女人手裏了。闞天工說楊銳失蹤了, 他身邊的侍衛全死了, 不會是你幹的吧。”

李五道:“不是我。”頓了頓,“是那批香料商人, 我也是趁機奪馬逃出來的。”

楊梟皺眉,想了想那些穿著異族服飾的香料商人:“那批人果然有古怪。”

李五看楊梟指揮著寶馬繼續奔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問道:“你往哪裏去?”

“出城。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城外。楊銳失蹤了, 所有人都在懷疑我,還有人派殺手殺我,我不能留在這裏。”

在這荊南地界內,自然是楊梟比較熟悉環境了,李五便由著他帶路。淩晨之時,兩人安全出了城,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李五下馬後,便要牽著馬過去餵水,剛跨出去一步,手腕被楊梟拽住了。

李五不解地轉頭,就見楊梟竟然從口袋裏又掏出一個鎖鏈,一頭拷在她手上,另一頭拷在他自己的手腕上,隨即拿出一把鑰匙得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沒等她反應過來呢,輕輕一拋,扔進了溪水裏。

李五額頭的青筋忍不住暴了出來:“你幹什麽!”

楊梟笑道:“把你放跑後,我可懊惱了,白白少了一個制衡玄友廉的利器,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次我可不會再讓你逃了。”

李五面無表情地道:“鵬奴。”

楊梟的笑容慢慢僵在臉上:“你說什麽?”

李五掏出那銀制長命鎖,楊梟立即低頭去捂脖子,隨即一把搶過,“怎麽會在你手裏?”

李五又道:“鵬奴。”

楊梟一邊將長命鎖翻看檢查有沒有損壞,一邊道:“這個名字不是你能叫的,閉嘴。”

李五嘴角抽搐道:“我是李五。”

楊梟擺弄著長命鎖沒理她,於是李五又道了一聲:“我是李平。”

楊梟撫弄長命鎖的手僵住,腦袋卡殼一般一點點擡起來:“你胡說什麽呢!”

“你小時候是個胖球兒,見到我就喜歡撲,有一次我躲開了,你直接撲到石頭上,把門牙磕掉了一顆,長命鎖也磕了一個小坑,就在奴字的右下角。”

楊梟越聽她說,眼睛瞪得越大,看著李五的臉,顫聲道:“你,你,你說是你是——”

李五道:“李平。”

“那洛陽宮裏的——”

“那是劉玲兒和海連,他們被玄友廉找到,冒充了我的身份。”

楊梟徹底淩亂了,不敢相信道:“你是說,你是李五,是我的媳婦兒?”

李五面無表情地豎起被捆上鎖鏈的手腕道:“我是李五,但不是你媳婦兒,所以把這玩意給我打開。”

楊梟頓了一下,下一刻猛地撲向李五,而李五明顯猜到了他的舉動,早有準備地一個閃身躲開。楊梟撲了個空,直接摔了下去,然而李五雖然反應迅速,但還是沒逃過一劫,因為被鎖鏈拴著,被他拽得也倒了下去,被躺在地上的楊梟抱得正好。

楊梟摔得一身草葉泥土,卻開心地緊緊抱住李五:“哈哈哈,媳婦兒,太好了,竟然是你,你竟然是我媳婦兒,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五被李繼勉折騰了一宿,骨架子還散著呢,哪禁得起鵬奴這一通虎抱,當即被擠得齜牙咧嘴、表情痛苦道:“放開我!”

楊梟看到李五痛苦的神色,趕緊放松力道,扶著她坐起來:“啊,媳婦兒,對不起,我太激動了!”猛地想起什麽道,“你是不是受傷了?哪裏疼?給我看看!”剛才他們被一群殺手圍攻,他都沒有關心她有沒有受傷。

李五一把推開他,坐在草地上拍掉身上的草葉,甩著臉道:“我沒事。”總不能跟他說,拜他所賜,她徹底被男人吃幹抹凈了吧。她想楊梟要是知道自己這一套烏龍造成這種後果,估計腸子都得悔青了。

楊梟最初的震驚與相認的喜悅過去後,理智也慚慚回來了,腦子裏記起這半個月對李五的所做所為,頓時心裏一涼,小心翼翼道:“媳婦兒,我,我……我沒想到會是你……這半個月我對你……你,你不會生我氣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是你,一定不會那樣戲弄你!”

李五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事已如此,她能怎麽辦?只能原諒他啊!遂道:“你先把這鏈子打開。”

楊梟眼睛閃躲了一下:“這個……”

李五道:“你不會真的把真鑰匙扔了?”

楊梟吱唔道:“就那一把,是真的,扔了。”

李五:“……”

李五和楊梟在溪水裏找了半天沒有摸到鑰匙,不知道被湍急的溪水沖到哪個角落裏去了,只能做罷。

楊梟自知犯錯,小聲道:“我身上帶著鑰匙的模圖,找個鎖匠重新打把鑰匙就能解開了。”

李五心道難道扔鑰匙扔得這麽幹脆利落,原來有後手呢。可是這附近的幾個城池都是楊銳的地盤,他二人的處境根本就不能進城,卻哪裏找鎖匠打鑰匙。

李五道:“幹脆把你這手腕砍了算了。”

楊梟眨眨眼,抱住李五:“媳婦兒,別氣了,是我不對。”

李五道:“不許碰我,不許叫我媳婦兒,走,上馬。”

楊梟疑惑道:“媳婦兒,去哪裏?”

李五道:“不許叫我媳婦兒,往西,去找玄衣軍。”

兩人避開城鎮往西走了兩天後,意外在路上遇到一支幾百人的軍隊。李五遠遠認出那熟悉的旗幟,駕馬駛到隊伍前面,擋住了軍隊的去路。便有一名玄衣軍厲聲喝道:“玄衣軍在此,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李五沖著那小兵道:“回去通傳,就說右玄衛衛將軍李五在此。”

那小兵怔了怔,看了李五幾眼,立即轉身向後方跑去,不一會兩匹快馬由遠及近駛了過來,徐敬儀看著騎在馬上的兩人,驚喜道:“李將軍,真的是你!自你失蹤後,廉公子派人到處找你,快急死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這半個多月你還好吧?”

李五看到來的兩人中一人是徐敬儀,就覺得心定了,朝他點點頭:“我沒事,出了點意外,不過有驚無險。”隨後看向另一匹馬上的人,見是一個生面孔,疑惑道:“這位是?”

那人立即抱拳道:“吾乃玄司馬帳下申屠元建,李將軍,久仰大名,止水坡一役打得漂亮,要不是你勇猛果敢,發動奇襲滅了蜀軍的先頭部隊,給我們援軍爭取了時間,這荊南邊域數城怕是不保。”

徐敬儀道:“這位申屠將軍是玄大將軍身邊的心腹,這次隨廉公子一道帶著四萬援軍過來支援。”

李五聽說過申屠元建的名字,這人是玄涼帳下的一名大將,有勇有謀,跟著玄涼四處征戰,屢立戰功。這三年一直在東疆駐防,所以雖聞其名,卻一直沒有見過面,遂抱拳道:“申屠將軍,久仰久仰。”

申屠元建笑道:“真想不到李將軍長得這般秀氣,早就聽說過你的諸多傳聞,說你俊美不凡,元建先時還不信,眼下見了才相信世上真有如李將軍、廉公子這般的美男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李五心道,他聽到的傳聞怕都是坊間那些說她是玄友廉養的閹奴之類的不堪之言吧。要是一般人說出這話來,多是帶著諷刺意味,不過從這申屠元建口裏說來,倒是聽不出一點諷刺的意思,像是真心誇讚她長得好看的。

李五又與申屠元建聊了幾句,發現這人個性豪邁,就是個真腸子,有話直說,不彎不繞,倒是挺對她的味口的。

徐敬儀道:“申屠將軍,李將軍這一路肯定累著了,先讓她到後面的馬車上休息吧,等到晚上軍隊駐紮了再聊,我們幾個也別擋在軍隊前面了,行軍要緊。”

申屠元建道:“是,是,行軍要緊,可不能讓那些晉李探子跑了。”

李五聞言微微皺了眉。

徐敬儀將李五帶到隊伍中間的馬車邊,李五與楊梟依次下馬。徐敬儀剛才就註意到李五身後的楊梟了,明顯是認出楊梟來了,但在申屠元建面前沒有吭聲,此時見兩人手上竟還拴著一個鏈子,更是疑惑大增。

待這兩人上了馬車,他也跟著上去,面露狐疑地打量二人,道:“李將軍,你怎麽會跟陽城君在一起?”楊梟被封的領地是陽城,因為是義子,未曾封王,是以被外人喚為陽城君。

李五道:“徐叔,這是鵬奴。”又道:“鵬奴,這是徐侍衛,現在改名叫簡良。”

楊梟道:“我知道,三年前在玄友廉宅子裏住的時候就認出他來了,要不是看到他,我也不會篤信宮裏頭兩位就是你和小十一,結果沒想道會是劉玲兒姐弟。”

徐敬儀震驚道:“鵬奴?難道……你是小世子殿下?”

楊梟道:“是我,徐侍衛好久不見。”

徐敬儀轉頭看向李五:“殿下,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李五遂將被楊梟劫走後又與他相認的事說了,當然隱去了她從楊銳手中逃脫後當了一日舞伎還被李繼勉睡了的那段黑歷史,也沒有說出她遇到李繼勉之事,只言自己被楊銳擄走後,被一批香料商人追殺,殺了其中一人,換了他身上的衣裳逃了出來。

她說的時候,一旁的楊梟則臉色發訕,不停地咳嗽掩飾尷尬。

徐敬儀邊聽邊感慨道:“沒想到殿下遇到這麽多事。廉公子當時收到你的衣服,又急又怒,明知道是個圈套還是去了,最後受傷而回。”

李五道:“他受傷了?嚴重嗎?”

徐敬儀道:“刀劍之傷,還好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並不嚴重。”頓了頓道,“小世子,你將殿下劫走後,玄友廉便懷疑有人通敵,派人秘密打探,不知道有沒有查到你頭上,為了保險起見,你留在軍隊裏,先不要表明身份。”

楊梟道:“嗯,好。”

李五道:“對了,徐叔,你和申屠將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徐敬儀道:“我們的探子查到有一批晉李探子潛進了荊南,我們一開始以為他們是想趁荊南國打仗之機,幹什麽壞事,後來發現他們是想從荊南借道進入漢唐,與漢唐王結盟,所以廉公子派申屠將軍和我過來阻截他們。”

李五心裏一驚,心道難道李繼勉他們的行蹤暴露了?問道:“有更詳細的情報嗎?”

徐敬儀道:“目前得到的情報是,他們的人數也就二十多人,但個個武藝高強,以一當十,並且偽裝成了普通的商隊掩藏行跡。”

楊梟立即道:“我知道了,是那批香料商人!不然一個普通的商隊怎麽可能殺得了土匪還能追殺楊銳。”

徐敬儀點點頭:“從殿下剛才的描述,我也覺得我們要追的人就是他們,可是那些人為何要綁走四王子?這有點讓人想不通了。”

楊梟道:“大概是想抓起來當人質吧。”

傍晚軍隊進了一座城,不是之前李五扮做舞妓混進去的那座,但也是楊銳的領地之一。因為玄衣軍在荊南國內有極高的身份,在整個國境內都可以暢通無阻,所以那城的主事得知有一支玄衣軍過來後,立即大開城門並親自來迎接。

當夜軍隊就在城內住下,徐敬儀也找到鎖匠按著鵬奴給的鑰匙模圖打出了鑰匙,替二人將鎖鏈解開。然而鎖鏈解開後,鵬奴依然如連體人一般在李五周圍打轉,轉得李五都有些煩了,道:“你還不去睡嗎?”

鵬奴看著李五的眼睛直發亮:“媳婦兒,我想多看看你。”

李五道:“看了半個多月沒看夠嗎?”

“那時我不知道你是我媳婦兒嘛!”

“行了,都說了別叫我媳婦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父王母後都不在了,你我的婚約也早就沒了。而且我在這裏是男人,是李將軍,要是將被下面的士兵聽見你這麽叫我,我還有什麽臉統領士兵?”

鵬奴聞言,見她居然不承婚約,臉一沈道:“外面還在傳你是玄友廉養的閹奴呢,你怎麽不覺得沒臉統領士兵?”

李五側頭:“你說什麽?”

鵬奴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道:“對不起,媳婦兒,我一時糊塗了,不該這麽說你。”

李五頭疼道:“出去,你不睡,我要睡了。”

鵬奴:“媳婦兒,你跟玄友廉是不是那種——”

“出去!”李五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時間,將他推出了門外。

鵬奴站在門外,臉色一點點陰沈了下去。一想到自己的媳婦兒之前是李繼勉的女人,現在又成了玄友廉的人,他心裏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燒。可是除了嫉妒,更多的卻是愧疚與挫敗感。要不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她,六年前沒辦法把她從李繼勉身邊帶走,她又何至於跟了李繼勉,現在沒有能力將她留在身邊,她又何至再次回到玄友廉身邊。

如今他雖然成了楊不疏的義子,成了陽城君,擁了自己的勢力,然而跟玄友廉、李繼勉相比卻微弱的不值一提,而且眼下他明顯已被楊不疏視為棄子,更無勢力可言,又怎麽給李五未來?

在門外站著吹了一會冷風,妒火徹底被吹涼,只剩下深深的挫敗,鵬奴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第二日申屠元建找到李五與徐敬儀,告訴他們沙玉夫人派人連夜送來一封信來,言她的兒子四王子被一幫偽裝成商人的不明團夥劫持了,眼下束手無策,請求玄衣軍幫忙去救人。申屠元建道:“我懷疑劫持四王子的那夥人很可能就是潛入進來的晉李探子,沙玉夫人派人多方追蹤,他們行蹤最後消失的地方是興墾洞這一片山林。”

李五與徐敬儀相視一眼,徐敬儀道:“申屠將軍想怎麽做?”

申屠元建道:“帶兵搜山。”

片刻之後,軍隊整裝完畢,向興墾洞的方向行軍。派出去的探子不停地回報在興墾洞某處林子裏發現了有馬蹄車軌印或是開夥造飯的痕跡,又沿著興墾洞的位置在周圍尋找,隨著發現的線索越來越多,勾畫出一個完整的從西向東,往漢唐邊界方向前進的路線。

追蹤了兩天兩夜後,申屠元建將李五和徐敬儀叫到帳中商議,指著一張地圖道:“根據我們多日追蹤的線索判斷,以他們的腳程,還有行進的路線來看,再有三日他們就能離開荊南邊境進入漢唐國。若在此前圍堵不成,我們將再無機會。我剛才已經命一支二百人的先頭部隊輕裝上陣連夜行軍埋伏在這座山下。晉李的人要想進入漢唐,肯定要走這座山下過。我們今夜也不紮營了,連夜行軍,若是順利的話,明早我們就能聽到先頭部隊的捷報了。”

徐敬儀道:“申屠將軍追蹤敵人果然有一套,難怪廉公子特地命你來負責此事。”

申屠元建笑道:“簡將軍這話客氣,要是抓到晉李探子,你我都是功臣,你看看我還有哪裏想的不夠周全,給我提點提點。”

徐敬儀道:“申屠將軍心思細致,想得極為周全,簡某哪敢提點。”

兩人客氣一番,申屠元建看著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李五,道:“李將軍,你一直盯著這地圖看,可是有什麽見解?”

李五道:“那些晉李探子武功高強,你若在此地埋伏不成,讓他們走脫,逃進了山裏,此山地形奇險,人一旦藏進去,根本就搜不出,你要如何追擊?”

申屠元建道:“李將軍果然有遠見,一下子就講到了點子上。我特地挑在這山下埋伏,就是因為即使他們逃進了山裏,也無路可逃,這山三面陡崖,只有一面可以進出,我只要命士兵圍住山腳,無需搜尋,只需放火燒山,他們必死無疑。”

李五與徐敬儀的面色一變,早就聽聞這申屠元建行軍打仗手段非常狠辣,只要能取勝什麽手段都敢使,放火燒山這不僅毀了一座,山裏萬一有別的山民居住那不是殘害無辜了嗎?當然這些荊南國的百姓性命在申屠元建心裏根本不算性命。

李五道:“燒山的話,燒死平民也就算了,萬一將四王子楊銳也燒死了,我們怎麽跟沙玉夫人交待,怎麽跟荊南王交待。”

申屠元建粗聲道:“四王子若是能救自然得救,若是救不了就算了,就說是我們抵達時,就已經被晉李的探子滅口了,我們為了給四王子報仇,燒山燒死了這幫晉探子。想必荊南王和沙玉夫人也說不了什麽。況且比起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王子來,剿滅晉李的探子,阻止晉李與漢唐結盟的事情更重要。”

李五沈默。

申屠元建道:“李將軍難道是覺得我這法子不好?”

李五搖搖頭:“不,申屠將軍思慮嚴謹,實是我等比不上的。”

當下商議已定,軍隊不休息連夜行軍,第二天快至正午時抵達一座山腳下,山腳早已有人盯著,小跑過來道:“申屠將軍、簡將軍,李將軍,你們來了。”

申屠元建道:“人呢?”

小頭領道:“屬下沒用,沒能將他們全部抓住,殺了三四個,其它的都逃進山裏去了。”

申屠元建眼中發亮道:“進山多久了?”

“不到一個時辰。”

“很好,圍山,派人給我朝山上喊,讓他們交出四王子楊銳下山投降,可饒他們不死,否則太陽一落,放火燒山!”

“是。”

李五在營帳中坐立難安,鵬奴看出了她的焦慮,道:“媳婦兒,你怎麽了?”

李五道:“都說了,別叫我媳婦兒。”

鵬奴頓了頓,道:“好,五兒,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替那些晉李探子擔心?”

見李五不答,鵬奴接著道:“那裏面是不是有你熟識的人?必竟你在李繼勉身邊呆了很久。”

李五沈默了一下道:“是,有一個故友,救過我的命,我不想讓他死。”

鵬奴猶豫了一下道:“我到是有個辦法救他們。”

李五一怔,立即走到鵬奴面前道:“什麽辦法?”

“這山名為三斧斷山,三面的陡崖如被三斧子整齊削砍一般,陡直得根本無法攀巖,只除了東面可進出,的確如申屠將軍所說無路可逃,不過,其中南面的陡崖上天然形成許多巨大石洞,只需藏到山洞裏面,便可逃過燒山之劫,等得山火熄滅,軍隊撤離,他們再出來不遲。但是,他們是外地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那陡崖上有石洞。”

李五立即站起來道:“我去山裏通知他們!”

鵬奴拽住她的胳膊:“這麽多人看著,你怎麽進山?除非天黑,可是天一黑,申屠元建便下令燒山了。”

雖然鵬奴給出解決出路,可是眼下重兵圍在山腳下,李五根本就沒辦法躲過眾人視線進山,也就是說李繼勉他們還是難逃一死。

眼見太陽漸漸西落,山腳下已經堆滿了砍下來的木材,今天又是西風,只要山火一燃起來,迎風見長,不消兩個時辰就能這整座山都燒起來。李五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李繼勉被困在山中受死,悄悄牽了馬,試著偷偷地山,沒走多遠,就被山上的士兵發現,這時申屠元建也正從山上下來道:“李將軍,你怎麽上山了?”

李五道:“我見申屠將軍遲遲未歸,有點擔心所以上來看看。”

申屠元建愛寵若驚道:“元建這一身糙皮硬骨,哪值得李將軍掛念。走吧李將軍,天快黑了,一會就要燒山了,你趕緊隨我下山吧。”隨即走過來搭上李五的肩。

申屠元建長得矮小,只比李五高了半個頭,但是身體粗壯,手勁極大,這重重一胳膊搭在李五肩上沈如烏鐵,將她身形直接壓矮了一分,不情願地被他帶著下了山。

兩人下山後,太陽徹底被西邊的雲霞遮住,十幾名手握火把的士兵過來道:“申屠將軍,一切準備就緒。”

申屠元建迎頭看了看西天,隨即沈聲道:“放火!”

李五的心臟猛地絞痛一下,高喊出來道:“慢著!”

申屠元建疑惑地看向她:“李將軍,這是怎麽了?”

李五道:“要不再給他們一點時間,等到天亮吧。我們夜裏派人偷偷進山試試看,能不能將四王子救出來。這樣這次差事,我們也算辦得漂亮。”

申屠元建道:“李將軍,你想得太天真了,這一幫晉李探子窮兇極惡 ,不過二十幾人,但這一路上,殺了我多少派出去追蹤的士兵?那二百人的先頭部隊折損了七八十人,都沒攔住他們,讓他們逃進了山裏,足可見其兇殘。沒有必要再派兄弟們去白白送死。傳我命令,放火!”

就在此時李五感覺什麽東西滴到額頭上,涼嗖嗖的,伸手一摸,手上濕濕的,隨即一滴又一滴的落下來。

申屠元建見下了雨,焦急道:“點火,趕緊在雨下大之前把山火燒起來。”只要火勢足夠大的話,小雨根本奈何不了山火。

大概是天不亡李繼勉,這淅瀝小雨竟在短短的一柱香時間內下成了滂沱大雨,李五與申屠元建不得不到帳篷裏躲雨,士兵來報道:“將軍,雨太大了,木頭點不著。”

申屠元建見狀,心知這火是燒不著了,道:“所有人夜裏不許睡覺,將山腳給我圍出,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來。等得雨停,立即放火!”

這一場雨下得突然,卻來勢洶洶,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一直下到了深夜。李五躺在帳中,聽著帳外雨聲嘩啦,根本睡不著覺。等得夜深之時,李五翻身從毯子上爬起來,穿上盔甲,悄悄出了帳篷,牽上馬偷偷向山上爬去,沒走多遠,就見前面立著一人似是在站崗,李五心裏一驚,悄悄掉轉方向,那人卻發現了她的蹤跡直直向她走來,李五見狀偷偷地拔出了匕首,等得那人走近時,正要動手,便聽他道:“我就知道你夜裏會偷偷上山,所以在這等你。”

李五聽到聲音一驚:“鵬奴?”

面前被雨澆得濕透的人,可不是鵬奴嗎!

“你在這裏幹什麽?”

鵬奴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五搖頭:“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跟我冒險。”

鵬奴道:“我不可能看著你犯險卻置身事外,主意是我給你出的,我自然要陪你上去,別廢話了,再不走就要被人發現了。”

李五見鵬奴態度堅決,沈默了一下道:“鵬奴,要是這次能將山裏的人救了,我必須好好謝謝你。”

鵬奴咧嘴笑道:“就當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你來,還把你囚禁玩弄了半個月的補償吧。”

李五聽著那“囚禁玩弄”四個字甚是紮耳,想著自己被他搞得一身鈴鐺的樣子,不堪回首:“好了,不說了,上山吧。”

鵬奴與李五先是牽著馬偷偷摸摸地走,等遠離了山腳駐軍,立即上馬狂奔起來,正狂奔著,突然一支利箭從林中穿出,鵬奴立即抱著李五仰後:“小心。”

利箭擦著鵬奴的胳膊而過,留下一道血痕,又一下子被大雨沖刷掉,李五急忙叫起來:“住手,我是來見你們掌櫃的,給你們指條活路的。”李五扶著受傷的鵬奴下馬,不一會聚過來四五人,一人道:“穿黑皮的都是不守信用的狗東西,他們的話不能信,不能帶他們去見掌櫃的,依我看直接殺了。”

李五道:“等雨一停,山下的軍隊就會放火燒山,沒有我給你們指活路,你們逃不掉的!”

“難怪山腳下堆著那麽多木料,這幫黑皮狗,真他媽心狠手辣。”

李五再次道:“快帶我去見你們掌櫃的。”

就在這時,一人向她走近一步,試探般道:“你是……小五丫頭?”

李五看著眼前被大雨澆得濕透的男人,道:“哈胡弩?”

“唉呀,真是你這丫頭!”哈胡弩大笑起來,“沒事了沒事了,放下武器,自己人!走,丫頭,跟我來。”

路上哈胡弩道:“你這丫頭真是的,小將軍回來後肺都氣炸了,說下次見面一定打斷你的狗腿,看你還敢不敢逃,哈哈……真是沒見小將軍氣成那樣子過,也只有你這丫頭有這個本事氣他了。你別怕,小將軍說說而已,他可舍不得打斷你的腿……等一會他見到你了,指不定開心成什麽樣呢。”

鵬奴的腳步突然頓住,李五也被拽住不得前進,疑惑道:“鵬奴?”

雨水滑過鵬奴的臉龐,他冷著臉道:“李繼勉在這裏?五兒,你竟是來救李繼勉的?”

李五道:“回去再跟你說。”鵬奴卻不肯走,道,”我要知道是他,我絕對不會給你出主意,也不會讓你來救他!這種人死了算。走,跟我回去。”

這種情況怎麽可能走得掉啊,李五腦門一黑,覺得鵬奴就算多年未見,長大了成熟了,行事情緒化起來,依舊跟小孩子一樣。哈胡弩聽了鵬奴的話不高興起來:“你是什麽東西,把他抓起來。”

李五忙阻止道:“他是我的人,哈胡弩,不許動他。”

哈胡弩瞪著鵬奴一眼:“我是看在丫頭的面子上放過你,我告訴,再敢對小將軍不敬,我抽不死你。”

鵬奴看著哈胡弩兇惡的模樣,瞪了瞪眼,又看了一眼李五,心知這種情況下李五肯定不會聽他的,將嘴裏的話憋了下去,扭過頭去。

哈胡弩將兩人帶到一個山洞,對李五道:“丫頭,進去吧。”鵬奴就要跟進去時,被哈胡弩拽住道:“你跟我們來這邊。”把他往一旁的山洞拖去。鵬奴掙紮起來道:“為什麽不讓我跟她一起進去!放開我,我要跟五兒一起進去!”

“臭小子,人家小兩口見面,有你什麽破事,跟爺爺走。”

李五無奈道:“哈胡弩,他受傷了!”

“放心好了,我會給他療傷的。去去,快進去。”

李五看著哈胡弩拖著鵬奴進了一旁的山洞,又轉過頭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山洞,猶豫了一下,剛要擡腳跨進去,洞裏突然伸出一只手將她拽了進來,隨即就被重重抵在了墻壁上,一個低沈而發怒的聲音道:“逃都逃了,為什麽回來。”

李五背後被石壁撞得生疼,動彈不得道:“玄友廉發現了你們的意圖,派申屠元建帶了六百士兵來阻截你們,他們包圍了山腳下唯一的進出口,要不是這場暴雨下得及時,他就放火燒山了。”

“我問的是,你為什麽回來。”

李五沈默了一下道:“救你。”

“……”

李五接著道:“南面的峭壁上有山洞,火燒不到那裏去,你們躲進去,等得火滅了,軍隊走了,再下山。”

這一句話說完,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放開她,兩人在黑暗裏圍持了片刻詭異的沈默,李五忍不住掙紮了一下道:“我說完了,你趕緊帶著你的人去吧,我得走了。”

這時李五感覺腳下一空,人就整個騰空了,竟是被男人直接橫抱起來,向山洞裏走去。

李五驚駭道:“你幹什麽?”

山洞裏面點著拉蠟燭,越往裏走,燈光越亮,李五看清抱著自己的男人,一時有點癡迷,然而很快清醒過來,道:“李繼勉,你幹什麽?放下我!”

李繼勉面無表情道:“來都來了,不做點什麽再走嗎?”

李五被他扔到石臺上,那石臺上原本鋪著一個幹燥的毛毯,因為她一身濕透,躺上去後立即將那毛毯沾濕了。而抱著她的李繼勉身上也被她弄濕了大半,將她扔下後,他就開始脫衣服。

李五無語地往後縮了縮道:“餵!你們在逃命!時間緊迫,雨隨時可能停!”

“雨這麽大,整座山都被澆透了,就算現在雨停,他想要放火,也得等到天亮太陽出來,時間足夠了。”

李五惱火道:“我來救你的命,你卻想睡我?”

李繼勉將上衣脫光,爬上石臺,一手將李五咚在洞壁上,幹脆簡練道:“嗯。”

“你嗯什麽嗯!”李五氣極,被他的無恥打敗了,四肢著地往一旁爬開,卻被李繼勉抱著腰捉回來,扭過她的臉,一個暴風驟雨般的吻就落了下來。

李五背後貼著男人,脖子被扭到一個極限的角度,接受著男人充滿情`欲的吻,同時感覺到男人的手已經解開了她的衣服,貼著她的小腹慢慢向下游走而去。

李五的臉漲得通紅,艱難地從兩人交纏的唇齒間吐出話語道:“李繼勉,你放開我!要是知道你會這麽對我,我就不該來救你!”

李繼勉輕聲道:“疼嗎?”

李五一怔:“什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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